张艺谋为什么冲不了奥斯卡 by阿冈

风沙沙

2007.1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第一轮初选的入选名单共九部，代表中国大陆的《满城金带黄金甲》和代表香港的《夜宴》双双出局。
    再此之前，这两部电影都非常高调申奥。
    《夜宴》为了奥斯卡不仅专程请在好莱坞有人气有票房的章子怡，给《哈姆雷特》做了变性手术成为女版哈姆雷特，而且台词都嫁接成非中非洋、半古半今的四不象。
    而《满城尽带黄金甲》则秉承张艺谋近年来“一切向奥斯卡看齐”的拍片作风，处处按照美国观众猎奇口味烹调，甚至为了参选奥斯卡，不惜冒险提前点映。
    然而结局却是双双在初选的门槛之前止步，奥斯卡大叔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这样的结局，阿冈个人认为，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大家看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第一次初选的九部电影名单：
    《光荣岁月》（Days of Glory） 导演：雷契德·波查雷伯（Rachid Bouchareb） 国别：阿尔及利亚
    《水》（Water） 导演蒂帕·梅赫塔（Deepa Mehta） 国别：加拿大
    《婚礼之后》（After The Wedding） 导演：苏珊娜·比埃尔（Susanne Bier） 国别：丹麦
    《蒙田大道》（Avenue Montaigne） 导演：丹尼尔·汤普森（Daniele Thompson） 国别：法国
    《窃听风暴》（The Lives of Others） 导演：弗洛里安·亨克尔·冯·多纳斯马克（Florian Henckel von Donnersmarck） 国别：德国
    《潘神的迷宫》（Pan's Labyrinth） 导演：吉列莫·德·托罗（Guillermo del Toro） 国别：墨西哥
    《黑皮书》（Black Book） 导演：保罗·范霍文（Paul Verhoeven） 国别：荷兰
    《回归》（Volver） 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Pedro Almodovar） 国别：西班牙
    《天才维塔斯》（Vitus） 导演：弗兰迪-M.米偌（Fredi M. Murer） 国别：瑞士
（反战的《光荣岁月》《黑皮书》《潘神的迷宫》背景都是二次世界大战末期）
    坦率地说，这九部电影大多没有看过，但是查了查他们的资料，不难发现这些影片要嘛反战（如《光荣岁月》《黑皮书》《潘神的迷宫》），要嘛反思社会问题（如《水》《窃听风暴》《婚礼之后》），要嘛充满人文关怀和人性光辉（如《回归》《蒙田大道》《天才维塔斯》）。
    这九部电影从导演的视角来审视，都充满了对人性的思考和人文关怀的精神，都从自己的思维和艺术创作的态度入手而拍摄的。
    最典型的西班牙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Pedro Almodovar），他也是奥斯卡奖最佳外语奖影片的提名大户和获奖大户，《关于我母亲的一切》（1999年奥斯卡外语片奖）《对她说》《不良教育》《回归》等等影片，始终都秉承这他个人一贯的思维和风格，尽管电影涉及的题材各自不同、探讨的问题各自不同，但是影片里弥漫着浓郁的人文关怀的精神却始终不变。
    很显然，阿莫多瓦从来都不是为了奥斯卡而拍电影的，但是奥斯卡却始终都会很重视他、认真对待他的每一部作品，并且给与足够的尊重。
    再看看那些经典的奥斯卡外语片获奖影片的名单，从最早的《擦鞋童》《偷自行车的人》《马拉帕加之墙》等等，到近十多年的《天堂电影院》《美丽人生》《无主之地》《放牛班的春天》《野蛮入侵》《天堂此时》等等，哪一部不适充满人性深思和人文关怀？
    就算1993年李安和陈凯歌双双入围奥斯卡外语片奖的两大热门《喜宴》和《霸王别姬》，也是充满导演的思考和人文精神。
（《回归》《蒙田大道》《天才维塔斯》充满了人文关怀）
    回过头来看看这几年中国内地大导演接二连三奔着奥斯卡外语片奖而去的作品，张艺谋的《英雄》《十面埋伏》《黄金甲》，陈凯歌的《无极》、冯小刚的《夜宴》，除了华丽的视觉、豪华的制作阵容、眼花潦乱的美术和动作设计，还有什么？不论从故事主题、内容叙事还是从导演本人的思考，都明显兑了水。
    如果连本土的观众都无法从电影中看到导演创作的用心和诚意，又如何让别的国家的观众和专业人士看到呢？
    自从94年李安的《饮食男女》以后，华语电影参加奥斯卡奖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武侠功夫片？原因很简单，李安的《卧虎藏龙》就是凭借功夫片的绚烂视觉效果取胜获得2000年最佳外语片，所以后面这些大导演，自然也纷涌而上，一股脑地跟风制作功夫大片去申奥。
    请别说你们是为了观众或者艺术创作而拼命地制作这些影片，如果张艺谋和冯小刚你们原来的电影制作观念和风格就是如此，那也没有话说。
    张艺谋以《红高粱》的豪情和民族文化情根起家，一路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秋菊打官司》《活着》的关怀与文化自省，不论从主题、内容还是形式上，都和《英雄》《十面埋伏》和《黄金甲》大相径庭。
    而冯小刚的《夜宴》，哪里还有一丝丝冯氏气息在呢？
（《水》《窃听风暴》《婚礼之后》充满了社会问题的反思和自省）
    最近有一个论调，说商业大片提升了中国电影市场原有低迷的市道。对于这一点，阿冈也许可以认同。
    但是，商业大片是不是就等于绚烂的武侠大片？是不是就等于看着奥斯卡脸色而创作的影片？是不是就是揣摩欧美观众口味的影片？
    这个答案，恐怕要等到所有以商业为挡箭牌的影片，在国内外遭到一致的票房滑铁卢，恐怕那些著名的导演和大制片人才会认真坐下来反思一下。
    但愿，到时候的代价，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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